没有向生的气息
没有活着的感觉
枯涸
走的时候，老师对着其实什么都没有写的单子看了很久
我想他也并不是在犹豫
只是困惑吧
我想
因为我也无休无止的困惑
是对是错
是离开是留守
室友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情愉悦
她走过了我不曾跨过的鸿沟
老师每次对我说“不要急，慢慢来”“慢慢的就好了”“其实你没有那么差”“挺好的，挺好的”
那些时候
我却总是想“可是老师明明觉得这远远没达到他的要求”“我果然还是太差劲了……”“老师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说重话而已”
以前我想，我多练习就好
后来我想，怎么还是这样，我是不是其实该看眼科
现在，在今天，在眼前，在当下
我想，我该找的是心里医生才对
室友一直在进步
我看着她的时候，我想，我大概脸色非常差
我想，还是像以往的所有一样，总是对着所有一切不满的自己
是自己太无能了
无能，无能为力
对这样的自己，充满涙气
充满愤怒
充满对所有一切渴求的唾弃
室友说，今天老师给她改画的时候问她“你是为了什么而画的？”
室友说，老师问了一个如此终极的问题
老师说，“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对吧？”
室友说，虽然其实她并不是这么想的，但老师这么说的时候，她觉得应该点头，于是她点了点头
我想，那该是老师本想问我的话吧
或者是，他想传达给我的困惑
我想起考学的那一年
那年冬天，我每天对自己说的是，因为喜欢，所以想要更强
因为喜欢，所以不想输给别人
因为喜欢，所以每一次都像是在朝圣一般对待着彼此
所以当画的比自己好的人说“我想考个好点的学校”时
听到对方说“因为文化课学不好”时
非常，非常的讨厌对方，觉得
非常反感
“就好像因为无法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于是找了个爱自己的人并且对对方说我会努力好好生活一样”
收拾的东西的时候，和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总是说着
“钱的事情你不用管，把该学的东西学好，注意休息”的家人
那天说
“这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别折腾了，我们压力太大”
“身体也不好，你别老让我们担心了”
“哪有那么多钱让你学这个学那个的”
忽然间
那一刹那觉得
无所谓了
好吧……
好吧……
忽然之间
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心情说些什么
“那一开始就不要和我说只要关注学习就好了”
“一开始说清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计划好了一切又说无能为力呢”
“一开始就说担负不起不就好了”
“我就是傻啊我看不出来家里情况不好”
“你们不和我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来就不知道”
“知道的话我就不期待什么了”
＜反复在心里念着，反复的说＞
＜自己，太差劲了＞
＜自己，太自我了＞
＜自己……太无能了＞
想起以前一位长辈说“艺术所求的不是那个果，艺术只是手段”
想起父亲说“有的人爱一行干一行，有的人干一行爱一行”
没有什么长进的人们，追寻着一些虚幻的东西
“想要成为艺术家”
“想画的和某某一样好”
“赚大钱”
老师是否当年也只是那点小小的心愿呢？
“因为有了喜欢的需要守护的人，想要让生活变的更好”
因此更加沉静的面对了什么
所有物理层面上的压力，反而在画里表达了出来
似是而非的追寻
向往但却够不着的拙劲
“有一年，国外的老师来，我们这帮同学都非常想去”
“但是没有那个条件”
“不允许”
“太难过了，那真的是太难过了……”
“看见别的同学去了，心里面就特别着急”
“于是每天自己也画，没有老师，但心里面急”
“就空想，老师会对我这张画说些什么”
“后来，20多年过去了，我偶然见到了去过的同学当年的习作”
“女孩儿的画像，和我当年画的是同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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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画的，没有比他差”
“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进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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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就好了，一直忍受着，也就前进了”